[生活] 人總是需要傷痛才能學著謙卑…至少我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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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scars are worthwhile only if it brings reflections

    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,至少我認為「不卑不亢」是身為人很重要的能力與態度,意思就是待人處事不傲慢、不卑屈。

    我想說說謙卑這回事。謙卑這種特質在現代不是一種被讚美的生存法則,畢竟現在人人都可以是媒體、是網紅,敢於發言刷存在感才是大家推崇的。只是於我而言,反而年紀越大,越知道有許多事是我不明白的,有很多工作不是我獨立完成的,也因此當人們稱讚我的時候,我心裡只接受了其中一小部分(當然沒有人知道這一點),原因是在整件事情的過程中,我太清楚誰幫助了我,誰默默支持我,誰提醒我哪邊做得不好,誰冷眼旁觀(他們是督促的貴人)。

    只是,時間的巨輪壓在我們身上已經毫無知覺,我常常會忘了反省自己,然後日漸麻木。我認為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,因為若不反省,就容易驕傲起來。

    前一陣子發生了一件事。有天下班散步的路上,我被自己的褲管絆倒。我這一生老天眷顧,鮮少遇上什麼劫難,更別說連跌倒這種事自從長大後就幾乎沒再發生過。當時我因為身體向前的慣性,只能一直往前衝無法停下來,所以在倒下來之前我還有數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展現本能反應,我打算用翻滾的方式減輕傷害。

    當時我的右肩膀著地,然後翻滾了一圈。起來的時候頭還暈了一下,所幸休息片刻後恢復正常。只是肩膀這一撞,韌帶這一拉,馬上就痛起來,肋骨部分也有一點痛。其餘的倒沒有什麼皮肉外傷,算是老天再次保佑。

    晚上睡覺的時候正是麻煩的開始。因為我習慣朝左側睡,壓的正是右肩,因此只好平躺入睡。半夜更是醒來好幾次,因為每回要翻身時,總是會用到右肩的肌肉。事實上,不管是哪裡受傷,都是牽一髮動全身,沒有一處是不重要的。

    在過去的十餘年間,我曾經經歷過幾次因為身體不方便的緣故,體會到事事困難。第一次是子宮進行手術,第二次則是左手被滾燙的濃湯燙傷。這次也同樣情況,老天爺總是會以一個我們能夠承受得起的考驗,讓我們藉由暫時失去某些能力,而體會到擁有全部的美好

    同樣的體悟也不見得是身體髮膚,更常發生的則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。一個孩子被爸媽像是珍寶般地對待,但隨著進入學校團體生活後,總是會遇到與自己稜角對峙的人,而這些與自己對衝的人都像是長在身上除之而後快的芒刺,或者絆倒我們的小石頭。但也因為這些令我們不舒服的相處,使我們能夠看清自己也是有讓人討厭之處,正所謂「別人對我們的態度,十有八九都是我們自己造成的。」

    一位朋友跟我說過一段話,著實醍醐灌頂。他說我從小便是人生勝利組,讀書一路順利,求職時也多半沒遇到什麼挫折,很順利地就考上正式老師資格,工作能力也很好,所以「講的話,多半會被採納」。反之,有些人在整個成長與求學的過程中,表現平平,不太惹人注意,求職時也遭逢了一些阻礙,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。「這些人習慣了不被注意,因為自己知道講話也沒有什麼份量。」

    我從未有過如此觀察。回顧我的過去人生經驗,的確講話是會被聽見的。也因為我一直身處在這樣的環境中,我無法體察這些較為平凡的人的處境。

    但這樣不凡的人生談,也是這樣的一個「自認」平凡的朋友點醒我的。

    我們不可能體驗人生百態,也不可能窮盡世間智慧,正因如此就更要彎腰接受身體偶爾遭逢無常而帶來的不便,更要虛心看待各種磨逆對我們可能的心靈創傷。這些傷害都有重大的意義在:使我們更加謙卑柔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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